人民幣大升將釀多輸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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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 8日 星期一 05:10 更新

【明報專訊】國際金融大鱷索羅斯呼籲「人民幣升值一次到位將通脹轉嫁出去」，奧巴馬在接受西方媒體採訪中表示將「讓中國認識到人民幣升值符合他們的利益」，美國智庫更是得出「人民幣被低估41%，需升值30%」的資料……隨全球經濟的逐步復蘇和貿易摩擦的不斷升級，人民幣升值問題被再一次推上風口浪尖。據悉，美國財政部將於4月中旬公布是否將中國列入「匯率操縱國」的名單，而3月2日至4日美國常務副國務卿斯坦伯格的中國之行，也被認為與人民幣匯率有關。可以預見，人民幣升值壓力將會愈來愈大。


不難看出，包括美國在內的西方國家本次緊咬人民幣升值問題，不僅是處於尋找「替罪羊」的國內政治需要，也是為遏制中國經濟的增長速度，更意圖彌補自身競爭力不足而造成的國際收支逆差，坐享人民幣升值帶來的財富轉移。

當然，受到中國經濟增長、出口形勢好轉、巨額外匯儲備的影響，中國有能力、也有必要在適當時機對人民幣適度升值以緩解當前的內外部升值壓力。但無論是出於政治需要，還是為了自身利益，人民幣一次性大幅升值都不是解決當前貿易摩擦、經濟失衡的「靈丹妙藥」。換句話說，企圖通過人民幣一次性大幅升值，不僅將嚴重扭曲中國經濟發展的軌，更會造成世界多方慘輸的局面，可謂「損人又不利己」。

升值難救經濟失衡

首先，中國仍缺乏消化人民幣大幅升值壓力的能力。目前，中國經濟增長對外依存度仍較高、內需尚未有效擴大、市場化經濟尚在完善之中、經濟結構還需調整，在此狀下一次性大幅升高人民幣匯率，將使絕大部分出口導向型中小企業瀕臨倒閉，成千上萬的工人失業，更對經濟帶來沉重的負擔。

更為甚者，在人民幣升值言論甚囂塵上之時，如果出現人民幣大幅升值的趨勢，會促使大量國際熱錢和國內流動資金湧入中國資本市場，一旦熱錢獲利之後大幅流出，將使中國流動性失控，金融市場出現劇烈波動，世界經濟恐將因此再次陷入危機。

其次，人民幣匯率問題並不是導致國際經濟失衡的根本原因，人民幣一次過大幅升值更不能改善中國與西方發達國家的貿易狀。從2005年7月匯改開始至今，人民幣對美元累計升值已超20%，中國卻仍連續多年成為美國增長最快的主要出口市場，可見人民幣匯率並不是中國貿易順差，美國貿易逆差的根本原因。且不說美國智庫得出的「人民幣被低估41%」的資料過於牽強，即使人民幣一次過大幅升值30%，包括美國在內發達國家對境外產品的進口只會從中國轉向其他國家，並不能減少其貿易赤字，亦不能改善全球貿易失衡問題。

大幅升值衝擊跨國公司營運

不僅如此，中國製造業出口產品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西方發達國家在華投資企業生產，人民幣大幅升值對於包括美國公司在內的跨國公司也是無法承受的。

日前，溫家寶(新聞 - 網站 - 圖片)在十一屆全國人大(新聞 - 網站 - 圖片)三次會議上表示，「2010年將繼續完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準上的基本穩定」。當然，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中國應考慮自己的利益，不應受迫一次性大幅提高人民幣匯率，重蹈日本「廣場協定」之覆轍。但是，一味的消極回避，僵化中外外交關係的行為亦不可取。

因此，在經濟持續發展及出口企業承受能力範圍之內，於適當時機對人民幣進行適度升值，在不危害本國利益的同時緩解內外升值壓力，是中國政府應對當前「幣值之爭」的理性舉措。

西方須注視人民幣幣值合理性

此外，當前主要盯住單一美元的策略已不具可持續性。從短期來看，完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與調節機制，加強匯率彈性，提高歐元等貨幣對人民幣匯率的影響權重，切實做到參考一籃子貨幣進行調節以及適當提高人民幣匯率的波動幅度，使匯率更加靈活的反映外匯市場供求關係的變化都是近期的工作方向；長期看來，人民幣匯率問題是一個系統工程。實際匯率還得依靠擴大內需以保證經濟持續增長，調整出口退稅制度以減少中外貿易摩擦，完善相關法律法規以解決貿易摩擦，堅持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以減少匯率風險等方法多管齊下加以調節。

貨幣的升值應該是一個「帕累托改進」和「多贏」的過程。如果西方國家只是一味的追求自身的利益，最後的結果並不能帶來「帕累托最優」，反而可能造成「帕累托最劣」甚至更壞的情形。

中國在匯率問題上一直秉承負責任的態度，最近正在開展的人民幣匯率變動的壓力測試至少表明政府已經開始考慮幣值的合理性問題。希望西方國家亦能表現出「大國風範」，正視中國仍為發展中國家以及中國市場經濟體系正處於不斷完善階段的現實，承認人民幣應該在自身經濟不斷發展，匯率生成機制不斷完善的基礎上逐步找尋升值空間才能促進「多贏」的事實，不要因為短期的蠅頭小利而釀成「多輸」苦果。

郭田勇

中央財經大學中國銀行(新聞 - 網站 - 圖片)業研究中心主任、教授